Wednesday, February 29, 2012

七)我的新【怪】朋友

“老板,请你看看我的脚踏车,摇摇摆摆,骑上去很不舒服。”

虽是星期天,馒头一大早爬起身,他知道芙蓉这里有一间,每个星期开足7天,几乎天天10个小时不打烊的店铺——对了,这就是鼎鼎有名的陈氏兄弟脚车专卖店,老板为人厚道,做事认真,对修理脚踏车可有一手。

“嗯。” 一如往常,陈老板取出他的工具箱,沾满黑油的10根手指,有点像童话小说里的巫婆,把什么青蛙老鼠蜈蚣全部丢进大缸,他们的手指也是黑黑的,令人发指。馒头耳边立刻响起公公的叮嘱:“不要一直盯着修车佬的样子。看太多,大了你会变成像他那样脏兮兮的!”

馒头赶紧把上半身一缩,唉,【毛毛虫反应】老毛病又来了——只要遇到无法理清的事,馒头习惯性地把身体卷起来,暂时不必面对,可以大口大口地呼吸。

“老板!给我换掉一个新的轮胎!” 不知什么时候,从背后走出一个矮小的人影,这人我没看过——馒头左看右看,应该不是我的同学吧,应该是另一间学校的学生。

这么一来,陈老板变得更加忙碌,整个店铺发出叮呤当啷的巨声,哇,生意不错哦!

在陈老板的背后,靠近脚踏车零件的小角落,定着两名小男生。他们两手空空,空闲得很呢。很静很静,时钟过了30分钟,两人依然没什么互动。

陈老板的忙碌与他们的沉默,居然成了很大的对比!

有点顶不顺了,馒头忍不住打开话题:“啊,你读哪间学校的?”

【矮小】男生默不作声。(很抱歉,我不懂对方的名字,唯有这样称呼他,在心中小小声地说“矮小的!矮小的!”)

干嘛?这是什么态度!我主动跟他打招呼他也不领情?这小子看来是个宅男,完全不懂得跟人类互动,至少说一声‘嗨’也可以吧?算了,我不。。。

“你好。朋友都叫我Kiki-Lala,连妈咪也是。你是馒头吧?” 这男生怎么取了一个怪名字?什么!他知道我叫什么名字!说不定他在那里见过我。。。

馒头开始保持沉默,点个头,然后什么也不想说了。脑子拼命在想:这Kiki-Lala是何方神圣?为什么他知道我的名字?

难道他的妈妈认识我的妈妈?
难道他认识我的同班同学?
难不成他曾经在羽球训练班看过我被教练恶骂的情形?
该不是他跟踪了我一段时期?
难道。。。

越想越恐怖。馒头打算不再想了,很烦。

“哦?怎么突然那么静了?你不舒服吗?” Kiki-Lala瞪大了眼睛。

馒头把头闪去另一边,回避是他的专长。

“嗯,馒头你的脚踏车必须留在我这里,手尾不断哦,很多地方都坏了。钱我会跟你公公算的,你可以回了。” 陈老板一脸笃定,看着馒头。

再转个方向,陈老板看着Kiki-Lala:“呐!你的新轮胎搞定了,60元!”

“哇,老板,我们跟你来往了那么多年,扣一点点也很应该的,对吧?” Kiki-Lala试着讨价还价。陈老板笑了:“不然,你要我睡在马路旁才是道理?回去告诉你妈这里已经最便宜了,如果你去到大街那里,看看他们还可以给到你这个价钱吗?”

“话不是这样说,陈老板。我上个月才来你这里光顾,还花了170块,哇,这笔钱可不小,对我这种还没有出来社会工作的人来说——不便宜啊!不过看在老板你的服务很好,再多的钱我还是给你。今天可不一样哦,今天你一个人修理两辆脚踏车,不是只有我的而已。我还是希望老板你减一点啦!一点就好了!”

馒头望着Kiki-Lala,皱眉头:心想这人到底是过来换轮胎还是来菜市杀价?

陈老板终究拗不过10岁孩子,只好把原本的修理费60块再减少了10元。Kiki-Lala笑着把脚踏车拉出店铺。

哇,这个年代还有到处杀价的人!我简直一点都比不上我!馒头注视着前面的人。

没多久,前面的人影留住了脚步:“喂,你住哪里?我们一起走路回家。” Kiki-Lala看来心情很好。

馒头除了点头,他什么也没有说。

真是奇怪的人。

本是同班生啊

翌日,馒头起得早,公公准备了早餐。是时候去学校了,今天不能再迟到,否则级任老师绝对不会放过他。

到了校门口,向公公道别,馒头以轻快的脚步向前挺进。“动作要快点,不要慢吞吞的!”

嗨哟,干嘛这时候脑子出现级任老师的叮嘱,真是的!

想得入神,来不及反应什么,馒头感觉前方有粒石头,一股气撞向自己,头很痛,要死了!

“喂!是你啊,怎么这么巧啊?你是读这间学校的啊?”

馒头很想直接破口大骂,但骂不出口。嗯,这声音有点熟悉,他把眼睛调调整了位置,然后睁大眼睛——哇,怎么这么巧啊!又是他!

又是他。

是的,你没有发梦。真的是他。

想闪自己一巴掌——没错,就是他!怪怪的Kiki-Lala居然穿着校服,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
嗨哟,是【矮小】。馒头嘟着嘴, 嗯】了一声。

“我刚转来这里。是妈妈替我转校,之前的那间学校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,我不想在那里读下去。后来跟妈妈讨论,决定转校。没想到来到新学校就立刻有了一个朋友,哈哈哈!”

馒头一看见眼前的招牌【Kiki-Lala笑容】,就想起他杀价的冷面杀手神情,这人可不是省油的灯,别小看这个【杀价王】!

【矮小】的人,从此多了一个新华名——【杀价王】。

“哈罗,您好。我是Kiki-Lala,刚报到不久,请你多多指教!” Kiki-Lala很客气低头,向馒头示好。

嗨哟,该怎么说才好呢?这人给我的感觉就是有点怪怪的。

更糟的是,我们居然是同班同学。

此时此刻的馒头,哭笑不得。

Friday, February 17, 2012

六)啊,救命啊!(下)

“你们看阿振一学就上手了!说不定他前世是骑脚踏车的世界冠军!” 绿豆眼觉得脸上沾了不少光——这是我的好朋友呢,他叫阿振,请大家记住了,懂吗?

“咦?阿振看来有点不对劲嘢。我们赶快下去看看吧!” 大鼻把车推前,使劲地踩。

全部人跟着大鼻,唯独绿豆眼站在原地,他半信半疑:“世界冠军会不懂得骑脚踏车咩?哪有可能。

惨痛的经验

总觉得这斜坡是一条永远走不完的路,阿振的心很冷,他摸到了手煞,出尽九牛二虎之力:“天啊,要保住我的老命啊!我还有很多事还未完成,你去找别人吧,不要找我。。。对了!妈妈说咒符很有效的。。。”

真是的,这时候还想什么咒符来帮我脱难。。。我真笨!

脚踏车煞得突然,阿振【哇】声四起,整个人扑向前面,掉在烂泥堆。

“喂阿振,你还好吧?” 远处飘来大鼻的呐喊声。阿振觉得左脚有点酸疼,哇!膝盖流血了!肩膀也有点痛。更糟糕的是:他的白色T恤全是黄柳柳,这件衣服才刚买不久,心痛死了!

“没事吧?” 大鼻煞住单车。后面还有馒头,O德也拼命赶了上来。

“对不起啊,馒头。你的【靓仔】被我弄坏了,放心,我会赔偿你的损失!” 阿振揉揉伤口,望着馒头,左手忍不住搔着后头。

“废话少说,我扶你起来,来!你忍一下,ok?” 馒头把阿振的左肩拉起来,不过听到阿振【啊】了一声,他指示O德过来帮忙,把阿振的右肩抗上来,这下可好,阿振终于成功离开地面。

“你真的可以走动吗?”

阿振:“死不了,我还活着。呵呵。”

“小心被你妈咪捏耳朵哦!” 不知什么时候绿豆眼也到了现场。瞪住对方的眼睛,这人没半句好听的话。阿振尝试稳住脚步,眼看左脚膝盖早已停止流血,他稍微松了一口气。

“啊!很痛!绿豆眼你想要做什么!捏别人的耳朵很好玩吗?” 阿振极度不满,这人总爱做一些让人烦厌的小动作。

绿豆眼假装也听不见:“哎哟,我想确定你的听觉没有问题,嗯,很好,一切都没有问题!哈哈哈!” 说完便过去把馒头的脚踏车扶上来。

哼!你难道忘了小学时候他做过了什么事情吗?每次都是这样的!” 大鼻向来就对绿豆眼没什么好感。

Okok,我跟你讲sorry就是咯!不要生气啦!” 绿豆眼伸出舌头地说。

阿振眯着双眼,自言自语:“惨,真的很惨!”


零碎回忆


绿豆眼翻倒在床,脚有点酸,脚板有点痒痒的。随手搬出收音机,那是大姐出国前留给他的唯一物件——很多同学都有自己的手机iphone,有很多游戏,可以上网下载音乐和照片,可以玩自拍。。。唯独他没有。

“你要努力去找到更多的开心啊!” 这是大姐在飞机场最后的留言,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回家。

哼!你难道忘了小学时候他做过了什么事情吗?每次都是这样的!”

今天绿豆眼清楚听见,大鼻在众人前对他痛斥,好凶的眼神,好毒的嘴,哼!真没想到大鼻那么挺阿振的。那个阿振也是,亏我当他是好朋友,他居然在那么多人前嫌弃我,说我不好。我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,暂时忘了伤口的疼痛,这样也有错吗?

13岁啊13岁,就是这样的不同。

绿豆眼心中不忿,中学除了课外活动比较有趣,其他的都很闷,连小学认识的朋友都变了——变得格格不入。他觉得自己来到13岁,总是要学习如何面对不同的人,事情变得复杂。

他这样诠释自己的心态:把里面的自己切成很多小小片的东西,去符合不一样的朋友圈子,很累。

“你不要烦我,好吗?很烦嘢你!” 阿振也时常这么说他。
“走开一点,我在追着港剧!等下才跟我讲啦!” 妈妈几乎每个7点正傍晚都这么说。
“喂,功课做完了吗?不要等到最后一分钟才做,到时没有人可以救到你!” 爸爸在忙着看《大关爱节目》(家里有两台电视机)。
“提醒了你很多次,为什么你就是不会把我的话记在脑袋里面?你里面有虫,是不是?” 班级主任说了一遍又一遍,听到很烦啊。

越想越没有心情。算了吧,绿豆眼用食指,在收音机的银色小钮按下去,就听这个电台吧,嗯,不知道今天这DJ会说什么。

“哦,又来到今晚的《静听心中的声音》了。我是黄玉芯,很开心可以收到那么多朋友的信息。诶,这朋友写得很有意思哦,来自新山的小虫。

小虫说:“我最近很烦。感觉上做什么事情都不对劲,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我。我很孤独。我不喜欢这种感觉。我该怎么办才好呢?”

嗯,很好的一个问题。我在想:听着节目的你们有什么看法呢?欢迎拨电0345889111,来分享你的想法。”

绿豆眼眼睛一亮,再叹了口气:我绝对明白小虫的感受。

可是我们又能怎样喔?我们又不是法力无穷的神仙。

“好了,第一通电话进来了,是来自古晋的朋友,名叫阿仙。” DJ笑着说。

【阿仙】?绿豆眼眼睛再次亮了——怎么这么巧啊。难道是神仙?

他忍不住因为自己的想法,笑得咯咯咯的。

“阿仙您好。请问你对小虫的烦恼有什么样的想法吗?”

很温婉的声音,像清凉的春风。这个人应该是个好人,绿豆眼点了点头。

“我觉得,应该怎么说才好呢?就是我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,面对过很多次,朋友也有这样的心情,很难睡着的,严重的话会失眠。” 阿仙说得淡定自如。

“哇,救命啊——这个人完全把我心中话,一字不漏地描写出来!这阿仙很厉害啊!” 绿豆眼双手交叉,扭了扭头,还是很僵硬,不过脚就没什么事了。

“或许小虫他可以去听歌啊——什么歌都好,快的慢的怪怪的也不要紧,最重要是让自己relax,这样会比较舒服。另外,看一场笑话片也不错,心情肯定会亮起来,哈哈!” 阿仙和DJ笑成一块儿。

“这也是一种良药。怎么知道哪天自己的心情真的有所纾解,这真的很难说,对不?”

听得傻眼的绿豆眼:“如果我身边有像阿仙,这种善解人意的朋友就好咯,不必烦!不!应该是说全世界的人都要善解人意,不然人哦,会有很多烦恼的。”

这时候,房门被人用力敲了两下:“喂,绿豆眼,有电话找你!快点来听,不要再发梦了!” 全家上下还是妈妈的声音最响亮。

绿豆眼飞快地扑向电话,举起话筒:“喂,找我有什么事啊?哈哈。”

“是我啊,笑得那么开心。来来来,分享一下。” 原来电话是大姐打来的。

“嗯。。。哦。。。” 这时的绿豆眼居然吞吞吐吐,言词含糊不清。

“不想说也没关系咯。你近来好吗?找到很多很多的开心吗?” 听到大姐的身边有很多吵杂声。这到底是什么地方?

“之前心情不是很好咯,不过现在。。。听到大姐的声音,我想伤心都很难咯,哈哈哈。”

两人又笑成一片。远途电话费很贵,寒暄了10分钟,大家赶快挂上了电话。绿豆眼回头一望,家里似乎恢复了之前的吵杂,这种感觉很奇怪哦。

他慢慢地走去厨房,端了一杯水。去冰箱拿了一个椰子布丁。

“喂,不要偷偷吃我的椰子布丁呀!还有很多人还未吃的!” 妈妈似乎没有受到电视节目的干扰,耳朵灵得很。

绿豆眼没有回应,他大步大步地走进房间里,坐在书桌上享受冰冷的椰子布丁。啊,真的好吃,这样就很满足了。

他,端详着黑漆漆,背后布满尘埃的收音机,他心想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地为这台收音机,洗尘一番?

洗净了布丁小杯子,绿豆眼再次亲近黑漆漆的收音机。天啊,真的有很多灰尘!

“来来来,我知道你一定不开心了,明天我帮你擦干净。” 他也不明白为何心中有这样的想法。

“你要努力去找到更多的开心啊!” 咦,干嘛脑袋又突然飞来这段句子呢?绿豆眼百思不解,挖着头。

还是别管那么多,睡觉最好。全世界——晚安咯!

Tuesday, February 14, 2012

五)啊,救命啊!(上)

美好的早晨被楼下的电话吵醒:“喂大鼻,你的电话!”

真是的。大鼻擦擦眼睛,星期日早上还有什么人找我呀。

“喂,是我啊! 等下要不要去骑脚车?很多朋友都有去哦。” 哦,是绿豆眼。

大鼻赶紧跑回楼上,换了衣服,今天就选格子短衬衣,绿色的,嘿,看起来还不错!

“可是,妈会让我出去吗?” 大鼻有点迟疑,不敢抱太大希望。

“很好啊!今天天气那么好,你就出去跟朋友玩吧,记得带手机,有什么事打电话回家,知道吗?” 妈妈一脸笑容,她在车里忙着吸尘。

浩浩荡荡出发了,嘢!大鼻觉得今天真美好。

鸭子骑脚

“嗨,大鼻,你干嘛那么慢才来。刚刚我们看到有一只大老鹰,在那棵树上,好像是白头鹰。” 绿豆眼指了指对面的老树。

“咦,阿振也来啦?” 大鼻举起拳头,轻轻地锤在阿振的胸口。今天真好。

“哦?连O德和馒头也来了。” 大鼻感觉今天的阵容很强——都是好玩一族,呵呵。

Ok,人都齐了。今天要骑到去哪一个花园?” O德问。

“从这里去到后山的Layang-Layang花园,然后转一个圈回来,这样行了吧?” 绿豆眼还真是有办法。

“等等。。。” 阿振的眼珠没有跳动:“我,我不会骑,你们可以教我吗?给我骑一下也好,我家里没有脚踏车。”

原来,阿振不会骑脚踏车,一点都看不出来。绿豆眼咯咯地笑。

“没问题。我的脚踏车借给你,拿去吧!” 馒头的脚踏车一身银黄色,很酷啊!阿振二话不说,直接跳上去,大家嘴巴张得大大,心想这小子【真的不会骑脚踏车】?阿振看来比想象中更镇定,不像不像,左看右看,阿振一点都不像是不会骑脚踏车的人。大伙儿猜想这小子企图制造一宗骗局吗?

“来,别看了,大家一起——出发咯!Yo!” 绿豆眼不需要任何口哨,就【哔哔】的一声,全部脚踏车如附上了猴灵,像风那样奔驰,向前冲。没到一分钟就不见人影。

唯独,阿振,脚踏车,还有O德,静静地看着远去的人影。

“来!阿振,我们一起学。” O德的眼神非常淡定。

“我。。。” 阿振擦了擦下唇:“我真的不会。”

“没关系,先把你其中一只脚放在脚蹬,另一只定在地上以平衡自己,然后慢慢试着把脚蹬往下压,要出力!注意自己的车把,抓稳。”

阿振点点头,然后继续照着办了,链条转了两个圈,不再动了。

阿振掉在地上,oh my god

“没事吗?” O德忍不住笑了起来:“来来来,再来一次,下一次一定会成功!”

阿振没说什么,看来这人实在太紧张了,鼠胆子被抛去九霄云外,不见了。凉风顺着斜坡,缓缓吹来,把两人的头发吹散。不过O德头发实在太长了,经风这么一吹,他仿佛头上多了一只大水母,黑色大水母。

“别看,动作快点!” O德用手整理一下头发,轰着阿振。

“喂,你们还好吗?我们已经到了山顶!” 绿豆眼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。好得意的他!

阿振握着拳头,抿着嘴。这次他一定会成功的!

不得了,当右脚用力地往下踩,脚踏车重新活过来,铁链转了两个圈还是继续向前奔,好样的阿振!你终于会骑了!

O德在背后欢呼着。在山顶上的大鼻和馒头也看到了:“阿振,加油啊!” 蝴蝶效应正式偏盖全世界,一波接着一波的打气声撼动了山顶。加油啊,阿振, 你成功了!绿豆眼跳得很高。。。

阿振无法闭上双眼,呼吸急迫,摸不着心脏逃到哪儿,脚踏车似乎不听自己的命令,继续快滚地滑下斜坡,阿振隐约感觉到:脚也跟着失去了知觉!

正确来说,阿振的脚踏车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,沿坡急下,好快啊!

他的【啊】声由小变大,越演越激烈。阿振并不知道要如何让脚踏车缓慢下来的妙计,更不必谈煞车的技巧。

啊,救命啊!我停不下来啊。。。” 阿振觉得自己是一只在脚踏车上孵蛋的小毛鸭。

可是脚踏车走得太远,没有人听得见。

(再续)

Sunday, February 12, 2012

四)生病的季节到了

哈啾!哈啾!

怎么搞的?鼻子又开始痒痒的。

笑猫爬起身,想要喝点水。她下楼时,看到居然厨房的灯亮了!

奇怪,是什么人三更半夜来厨房呢,是小偷吗?她继续往前走。。。

“阿姐,你在做什么?”

笑猫吓了一大跳,是妹妹大粒眼,原来妹妹在厨房泡美禄。

“你饿了?大粒眼?” 妹妹摇摇头。“姐,你呢?”

笑猫二话不说,开了冰箱——嗯,那是我的椰子布丁,好吃好吃,嘻嘻嘻!

“哇,哪有人那么夜吃布丁的哦?小心明天拉肚子啊你!小心我跟阿咪说!”

【啪】的一响打在妹妹的肩膀,“哟!怕什么喔!我很健康的,你想太多啦!” 笑猫小口小口地享受眼前雪白白的椰子布丁,每吃一口,笑猫就觉得活在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,“呜! 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哦。”

一如往常,翌日,笑猫被闹钟吵醒,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离开温暖的床。才刚踏出几步,她又忍不住倒退,然后像海洋公园表演的海豚,扑通掉进被窝里。“嗯,还是睡床比较舒服。” 笑猫很用力抱住枕头,然后再次松懈了手,这种感觉真爽。

“姐!姐!我和阿咪都在楼下等你,你在干什么,我们迟了!还不赶快起身!” 大粒眼在一旁跺脚。

“大粒眼,你的美丽,聪明又很好人的阿姐我哦,好像生病了。” 笑猫把右手放在额头,一副认真的样子,妹妹停止邹眉头,也靠近笑猫,把手贴在姐姐的额头。

很快的——“阿咪!阿咪!三姐她发高烧了,很严重啊!快点来看!” 好震撼的消息,连爸爸也跑进房间。大姐二姐哥哥全都涌进房间。

笑猫【一脸正经】让大家见证生病时的自己,她眯起双眼,在枕头静静的,爸妈决定了:笑猫今天不必上学。笑猫心中偷笑,轻轻地揉床:“床啊床,你看我多么不舍得你,我舍不得离开你哦,哈哈。”

病毒在蔓延中? 

那是一个头很重,心情却很愉快的一天,至少笑猫是这样觉得——每当一想起去年为了UPSR大考,几乎夜夜通宵,埋头苦读一行又一行的文字,妈妈在考试期间显得比平时更忙,当然脾气也比较暴躁。一想起这些成年往事,她还是禁不住自赞:“那么难熬的日子我都能够过关,我这人还真了不起,哼!”

发烧罢了嘛,没什么大不了,过了几天一定会好过来的。

不到两天,连大粒眼也昏倒在床。生病后的第三天,这户人家忽然有一对姐妹在忙着生病,家里安静了许多,除了厨房——阿咪在忙着煲凉茶,煲药汤,工作量比平时多了,有时大姐被叫进厨房助一臂之力,家里的气氛开始有点紧张。

笑猫看着病重的妹妹不停在床上打滚,辗转难眠,再想象第一天生病的自己,她觉得生病这么特别的事,还是自己一个人生病比较好。太多人生病,然后挤在一个房间里,反而无法得到平静。

第五天,这次轮到哥哥病了。这下不妙了,阿咪决定把三哥妹抬进私人医院,免得夜长梦多。

花了将近RM100元。结账时,阿咪觉得自己的头发忽然白了许多,唉。

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,3个病猫终于没事,可不幸的是,妈妈病倒在床。像一棵大树倒了下来,轰隆!

"应该是照顾我们三个超劳过度而病倒的。不行,一定要做点东西!”  笑猫望着天花板,握着拳头,一副势在必得的摸样。这股能量同样感染了大粒眼,感觉大家站在一座很高的山顶上,风刮得猛。。。

“嗯,说得好!可是我们可以做什么呢?” 妹妹一脸疑惑。

“不如我们念一篇故事给阿咪听,你说这个idea好吗?” 妹妹点头示好,就这么办!

手忙脚乱在布满灰尘的书橱,几乎翻箱倒柜,找到了一些绘本。嗯,就选这本——宫西达也的《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》。笑猫抱在胸口:“好运到,好运到,呼呼呼!”

俩姐妹踮着脚,缓缓地像一阵风,吹进妈妈的房间里。

“阿咪啊?你还好吗?” 大粒眼推了推妈妈的右肩。

“你有没有搞错?阿咪可能还未睡醒啦,你真是的!”

“我没睡着。你们找我有什么事?” 原来阿咪,真的还没睡着。

“嗯,嗯。。。没什么事啦。你还好吗?”  笑猫闭着双眼,然后望着妹妹,露出舌头。

“喂,你刚才不是说要。。。” 大粒眼夺走了姐姐手上的绘本。

“咪呀,我们想念绘本给你听,可以吗?”

“哦?念绘本?”  妈妈眼睛一亮,眉头一挤:“你们两个到底想要搞什么东西?”

“嗨呀!慢吞吞的,让我来吧!” 笑猫把绘本抢回来,一屁股靠着妈妈,然后把书打开。大粒眼也跟着坐在一旁,三人依偎着,开始念书。像小时候那样,慢慢地念。

没想到好好笑的绘本,居然在讲故事的整个过程里,没有一个人懂得开怀大笑。为此笑猫和大粒眼感觉有点挫败,可是她们知道,妈妈也清楚:

今晚以后,大家都会病好,家里没有一个人会生病,至少近期都不会。

这是母女三人共享的一个秘密:心底的某一处正在闪烁着,很亮很亮。

Monday, February 6, 2012

三)大鼻的烦恼

今天没上课,真好。但是也让我有点烦恼。
一个人在家,很闷,全部人在家,也很闷。

以为13岁会得到更多的自由,原来这些都是假象——妈妈还是不让我跟朋友出去玩篮球,她说治安不好,很危险。

所以我只能呆在家,除了吃喝,睡觉、大小便、做功课、赶去补习班、游泳班,偶尔上facebook、msn、看看偶像剧、玩哥哥的ipad,我最喜欢的还是听歌——哥儿们有一大堆数不完的音乐光碟,中文韩国西洋流行曲是家常便饭。考试埋头苦读的我,最习惯掏出手机,然后把脸贴在桌上,听完一支又一支歌曲,这样的确可以让我度过一个炎热,纳闷的整个下午。

别告诉我要改变什么,我最受不了他人的好心相劝——“大鼻,你要努力求学啊,一定要出人头地!” “别老是一副懒洋洋,漫无目的的样子,年轻人,振作点!”

我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掌握,连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都无法做主——如果你硬是要我说出内心的真实话,好!我在这里告诉你——我只想快快长大,快快能够替自己做主,做自己命运的主人。

这答案,应该都是很多人的心声吧?

13岁,对我来说跟12岁没什么差别,烦恼一天比一天多,每天觉得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做,又同时觉得没什么重要事要处理。睡觉后以为生活可以从此焕然一新,结果我完全被现实打败了——一切依旧,继续每天早上6点起身,然后11点前上床睡觉。家里没什么改变,还是跟同样的家人住在一起,离开功课繁重的小学,去了中学变得更忙碌。。。除了忙还是忙。偶尔我情愿自己一个人,关在房间,赖在床上,像包粽把棉盖包住自己,或许转头把脸贴紧枕头,抠鼻,看看有没有鼻屎,哼哼不知名的歌曲,心血来潮来个倒立也不错,然后时钟告诉我这样又过了一天。一天呀,漫长的一天,尤其是假期最让我懊恼。但烦恼什么,我也无法说个清楚,总之胸口郁闷,提不起劲。

别问我人生目标是什么,这是一个很无聊的问题,我想习惯这问题的人根本就不明白我的感受,我懒惰回答这种问题。

烦啊。

当然生活还是有奇迹的出现——跟一班朋友去逛街,或是参与生活营,在瀑布下呐喊,出发前我好像身体多了一种动力,告诉自己要开始【改变自己】,忽然被鬼上身似的,第二天自告奋勇替自己完成一个星期的时间表,神勇表现后忽然脚软,筋疲力倦,之前的【山盟海誓】从此忘得一干二净,连内裤也懒得换掉,周公最重要。

功课已经不行了,篮球也不行(因为没什么机会磨练),对家人的唠叨已经麻木了,不是我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关心我,只是觉得他们不明白我的感受,我也懒得向任何人解释。

就在一个我觉得还不错的下午,跳上大哥的小车,经过一排看来有亮点,装修得不错的店铺,对了——就是《悠闲漫画屋》,打算给自己可以暂时离开家里的理由,在这样的下午,来几本漫画也算不错了,哈哈。哦,我还记得附近有好吃的雪糕店,嘿,不错不错!

大哥说他要去理发,可能要呆上一个小时多,过后才来接我。我点头示好,一切就这样办吧!

“喂!喂!喂!假装没看见我们吗?死仔!” 咦?好熟悉的声音。。。

来不及反应,我的肩膀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得啪啪响!“Yo-man!久违了,兄弟!”

又是这个粗鲁的笑猫,还有绿豆眼,不过让我惊讶的——阿振居然也在这里!(他换了新发型?)哈哈哈!鼻子被狠狠捏了一下——又是绿豆眼,这个人真的是欠打!

“喂?你们要去《悠闲漫画屋》吗?”

希望阿Ken用最慢的速度替哥哥理发,越慢越好。

见到你们,真好。

Wednesday, February 1, 2012

二)他的头发看起来好帅

一觉起来,阿振第一件做的事就是照镜子。(只要不是妖镜就ok

头发有点曲卷。他举起食指,往左边的刘海一勾,看来上天让他拥有吴尊的脸蛋却一头海浪卷发,实在有点不搭档。阿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,但还是希望头发直直,乌黑亮丽。

“你已经很黑了,又瘦又干,应该把头发染成金色才好看。” 阿振嘘嘘地说。

“不会啊,我觉得这样子很好看!阿振你想太多啦!”

每一次问绿豆眼,到底发型好不好看,绿豆眼一定点头说好,绝对没有任何负面批评。阿振把眉头挤上去,傻眼,觉得绿豆眼的话听听就算。嗯,眼前这男孩的眼睛细细小小,像绿豆,是阿振的死党,从小学一起长大的玩伴,但感觉还是不怎么合拍,很多时候话不投机。阿振总是觉得绿豆眼太简单了——很多点子,人也不错。但总是无法跟他好好地聊天——绿豆眼在一些同学的眼中,活像过动儿,蹦蹦跳跳,像城市里的猴子,没完没了。

话虽这么说,也不表示绿豆眼没有优点——很明显,绿豆眼的头上一把乌黑亮丽,有长又直的刘海,每看一次绿豆眼的头发,阿振觉得他的头发看起来好帅——有资格当吴尊了。

再来就是——住在树上的吴尊,还有身边一大堆的猴子宝宝,吱吱喳喳,打成一块。。。阿振一想到这画面,忍不住摇头 NO!把胆子缩小,猛打喷嚏,还是做回自己最好,别想太多啦阿振

是啊,想拥有理想中的发型,前提是要有直直,像面条般的发丝,像电视广告模特儿的那种——哇佬,还是等下去7 Eleven买支发膏算了,Gatsby的还不错,哥哥的那支蓝色包装我也偷偷拿来用。。。

阿振决定了——在年初八拜天公时烧多一点元宝,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,对吧?老天爷总会听见我的祈求——我要求不多,把卷发变成直发,就够了。

阿振一直告诫自己要守口如瓶,别把事情告诉任何人,尤其是绿豆眼。

有差别吗?

是时候剪头发了。不为什么,学校下星期会spot check,很烦人的——太长难免被修剪,还是当众示范,太丢脸了;头发太短感觉不太舒服,像一卷又一卷的毛毛虫爬在头上,很geli

阿振往头上一抓:看来那晚我烧的元宝还不够多,至今头发还是卷卷的。怎么办才好呢,麻烦!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又要剪掉,那些大人真的是得空没事找,专找我们这些中学生麻烦!!!

结果,阿振还是找了绿豆眼,大家一同坐在妈妈的车里,去家里附近的理发店REBORN——很熟悉的名字,呵呵。

“阿振,嗨,好久不见,新年快乐!” 理发师阿Ken一如往常,对两名孩子百般殷情,13岁看来是时候来个大突破了——阿振看着绿豆眼,点点头。目光闪烁。

“要什么发型呢?对了,你今年是form one了,学校还有check头发吗?要剪短吗——公鸡头很流行啊,你看起来很阳光,应该可以尝试尝试,应该很适合你。。。” 过了年的阿Ken明显说话速度比以前快好多。

“我要!我要!哇,一定很有型!” 绿豆眼是名副其实的【抢麦王】。阿振呆呆看着手表,已经下午1点了。绿豆眼挑了一张椅子,坐好,一切准备就绪。

Ok,那你呢?”

“我。。。嗯,我想把头发烫直,一点点也好,可以吗?” 阿振努力把眼球定好,感觉手有点冷。

“一点就好?嗯,可是烫直需要加一点钱,你带多少?”

阿振把钱包掏出来,让Ken看一看。Ken:“哇,你今年的红包钱不少哦。”

很快地,阿振选了最向左的椅子,这位子不错——离开绿豆眼的位置差不多有4公尺远。头发一旦剪得难看,至少绿豆眼来不及讥笑——阿振受不了这朋友的笑声,好像要让全世界都知道的雄心意志,过去的经验实在太刻骨铭心。这次他学精了,一定要学聪明一点。

Ken的助手端上一杯水,然后开始往发端喷水,整顿一下。绿豆眼呢——很慎重对着眼前的镜子,挤出微笑,然后轻柔按一按头发——阿振觉得天生有直发的人就是这副德性,好一个意气风发。他不禁自我安慰——阿振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啦,自然就好


不到30分钟,奇迹般的事情发生在他俩的头发上,至少绿豆眼是这么想的。付了钱,道谢,他俩开了落地玻璃门,迎接迟来的春风。

“喂,怎么样,我的公鸡头挺不错吧?我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好帅,好帅。” 绿豆眼扭一扭有点酸疼的肩膀,阿振这下发现朋友的嘴巴无法合拢,好一个意气风发的直发男孩哦——公鸡不像公鸡,猴子不像猴子。

“可是我觉得你的头发——嗯,要怎么说才好?感觉没有剪到什么,只是前面的头发有点直,就这样而已,有点浪费金钱的感觉,没什么差别,” 绿豆眼打量着阿振的新发型——他就是一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人,阿振不打算回应绿豆眼。经过落地玻璃店面,阿振偷偷瞄了一下,他觉得今天的发型很特别——至少我还是我,而且是新的一个我,完全不是绿豆眼口中所说的那个我。

说时快,绿豆眼向对面的人招了招手——哦,是笑猫。阿振冷冷地看着笑猫,只见笑猫以V手势回应绿豆眼。

越过马路,笑猫【heyyo!】的一声,右手大力拍打在两位男生的肩膀:“What’s up man?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?”

“我们刚才去了REBORN剪头发咯,是不是有重生的感觉咧?呵呵” 绿豆眼立刻挺胸,把头减低一些些,嗯,绿豆眼又来这种幼稚的举止,怕死别人不知道他的公头咩?阿振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
看来笑猫比我更了解绿豆眼——阿振感觉自己被两个高头马大的柱子,夹在中间,有焖毙的错觉感。

真巧啊,笑猫【yo】的一声:“我也想去REBORN剪头发,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呢。有点紧张,哈哈哈。”

“笑猫,不如你试一试剪个公鸡头吧,女生留这种发型应该很好看的。”

“拜托,学校不给啦!” 笑猫【哼】的一声:“还是原本的发型比较适合我。”

难得阿振也忍不住笑了,是啊——还是做回自己比较舒服。